波摩酒厂坐落于艾雷岛地理位置中心,仿佛是冥冥中注定,它出产的威士忌介于艾雷南海岸强烈风味与北海岸柔和风格之间。即便如此,也很难解开波摩风味之谜,它并非北部轻柔卡尔里拉酒厂(Caol ila)和南部重磅拉弗格(Laphroaig)相加除以二的产物。
从水源上看,波摩蒸馏厂汲取的是勒根河(Laggan)水域的岩层之水。它流经富含铁元素的地带,汲取大地中的泥煤气息,其间还有苔藓、蕨类等原生植被,最后流入波摩酒厂内。
勒根河几乎囊括了苏格兰威士忌全部的特色元素:矿石、泥煤、原生植被,再加上附近的海风、海浪、海草。坐拥这样的自然禀赋,苏格人如果不在波摩小镇办酒厂,反倒是有负天意了。
事物之间的气息,相伴相随,相随相生,互相感染,互相融合。所谓: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一方水土,也会熏染、孕育一方佳酿。这就如同——
“茅台酒”专指贵州省茅台小镇那口井水特产的美酒,别无分店。
水源可以影响酒体风味,烘烤麦芽的燃料也有同样功能。
每当路过大街上的烧烤摊时,我经常是捂著鼻子闪身飘过,因为小摊贩所用的燃料多半不太讲究。劣质煤炭把食物熏得发黑,甚至还有用煤气直接喷火炙烤的。有朋自远方来的时候尝一尝就好,实在不适宜经常食用。
而在事情的另一侧面,北京烤鸭之所以名扬四海,其中有一个重要诀窍:北京名店做烤鸭,选用的是桃木。因为桃木属于硬木燃料,烟雾少且有香味,火力文而不燥烈。用桃木烤制食材,火候适度,鸭肉会染上微微的清香。
波摩酒厂拥有自己的麦芽加工作坊,他们把苏格兰泥煤晒干拍碎,然后点燃用于烘干麦芽。其目的在于产生更多的烟,而不是更高的温度,从而熏染出独特的泥煤风味。
艾雷岛泥煤因终年受到海藻及海风的影响,其海盐含量较高,在烟熏风味之外,更多了一分海洋气息。当地居民把泥煤层次分为上、中、下三个部分:
——最上层、最表面的泥煤拥有最丰富的味道,能产生最多的烟熏口感,是苏格兰威士忌发烧友的最爱;
——中层泥煤颜色较深,能产生相对较高的热量,产烟量则相对较少;
——最下层的泥煤,又黑又硬,它的燃烧能产生最多热量,通常用作家庭燃料,供暖做饭。
发芽大麦经过泥煤烟熏烘烤,会吸附“酚类化合物”(Phenol)。人们用“酚值”的高低,衡量泥煤烘烤的程度,计量单位是ppm(part per million百万分之一)。酒体ppm值越高,泥煤风味的含量就越高。具体划分如下:
——1~5ppm属于低度泥煤含量,酒体带有淡淡的烟熏味。
——15~30ppm属于中度泥煤含量,带有明显的烟熏风味,波摩(Bowmore)即是属于中度泥煤威士忌。
——30ppm以上属于重度泥煤,风味强劲,是苏格兰威士忌深度酒痴的最爱。
痴迷于泥煤味的威士忌并非不可理解,其中的道理,类似于人们爱吃榴梿、黑咖啡、香椿叶、梅州苦笋等等食材。虽然初尝起来,味道有点奇异。但是,一旦发觉了它的妙处,那真的是根本停不下来~
在此引用一位威士忌酒痴的深情描述:
“苏格兰酿酒人拿起具有万年历史的泥煤,投入火中,将它一万年的等待化为一缕缕青烟,飘入麦芽中,别无他求,只为了成就那金黄澄澈的生命之水,能在你入口时,多激发出一丝丝的感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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